“所以其实是很无趣的事情？”
“我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这样说。你们就继续保持你们的想法好了，我也继续保持我对你们专业的想法，尽管那是片面和错误的。”
“是不想破坏我们彼此之间美好的憧憬？”
“如果你们有的话。闲话就说到这儿吧。”
陈寻走得较往常要慢，留下部分体力给大脑。
“我们要问的事情，多少能猜到什么吗？”
“大概吧。”
“是关于陈霜河的。你想的是这个么？”
胡言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。
“是的。”
“可以先问一下，为什么会知道么？”
“这学期开始，他就没有来过实验室。老师可是很头疼，找过一圈，然而谁都联系不上他，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。”
“和你们也没有说过任何的事情吗？”
“没有，完全没有。人间蒸发，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吧。是不是哪一天晚上，就被外星人抓走了，这是老师最后的吐槽。”
“你们老师挺幽默的。”
“估计对于老师来说，已经见怪不怪了。”
“不会吧，有学生失联，还是很少见的吧？”
“我说的是，学生某一天忽然罢工，不做实验。”
“经过了今晚，大致可以理解。陈同学以前都是和你一起做实验的吧？”
“可以这样说。只是把我会做的教给他而已。”
“其中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？”
“在意的事情啊，他似乎对于实验还是挺有劲头的，做的也比很多人要好。”
“具体是怎么体现的？”
“他只要有空，还是愿意来实验室的。而且还写了很详尽的计划，实验结果也写得清晰明了，还会对自己的操作进行反思。某些方面上，应该比我做得更好。”
“大一就这么努力了？”
“有这样的人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，目标明确，吃苦耐劳，意志坚强。之后拿点什么竞赛的奖项，只会有好处，而且还不小。”
“你是觉得陈同学是为了拿奖，才这样积极做实验室的？”
“说是的话，感觉就像是我以小人之心，度君子之腹。不过老实说，我觉得是有这样的可能性的。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
“虽然刚才给出了正面的评价，但是在我看起来，他倒并不是多么喜欢实验。一定要说理由的话，就是他做什么都可以，无论是怎样的课题。其外，就是他对于研究方向的态度，大概就像是对待路上的陌生人那样，不想去了解不必要的东西。”
“这样，却还是保持着积极的心态？”
“所以我想，支持他的，或许是有其他的东西，不是兴趣，也不是对于科研的向往。不过，其实也不一定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，也有可能是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。”
“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吗？”
“我想不出来。”
“可以冒昧地问一下，你做实验的动力是什么吗？”
“还真的是够冒昧的。我，一开始是觉得太闲了吧，现在的话，只是依靠意志力在坚持而已。”
是这样么？陈寻自己也搞不明白。
“那是不是有些太辛苦了？”
“也许我哪一天就和陈霜河一样了吧，直接就撂挑子了。”
“没有别的什么方式了吗？”
陈寻听了，忽然笑了一声。
“你说得对。在放弃之前，应该尝试自己去做些改变。干脆就和老师请一段长假。不过，能够这样做的人，还是不一般的吧，需要有一点果敢，还要经受老师的‘关怀’。”
“陈同学会不会就是这样想的呢？”
“这个问题，只能问陈霜河，我可无可奉告。他可没有和任何人请过假。”
“要是他回来了，还可以继续接着做他的实验吗？”
“那要看他自己想不想了。老师当然也是要考虑一下的，毕竟做实验的人，还是要稳定才更有效率。”
“你觉得他会想继续吗？”
“不会了吧。现在这种状况，说明他也已经不在乎了。”
“实验会有尽头么？会有做完的一天吗？”
“这是个好问题，准确来说，如果时间无限，大概是永远也做不完的。每天做多做少，到最后，还是要一直做到毕业前。最后会有不同的，可能只有你论文的厚薄吧。”
胡言暂时保持了沉默，需要有一点时间，用来思考听到的每句话。
“明白了。有个地方，姑且还是确认一下，陈同学在最后的时间里面，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吗？”
“他就是老好人的样子，表情是不会变化的，永远是一脸笑意。如果有的话，会很明显吧。所以答案是没有。”
“其他人的说法，也是这样。那么在实验之外，你们还会有交集吗？”
“做实验的时候，时间合适的话，会一起去吃饭，仅限于此。”
“那很难说你们之间关系良好。”
“但是也不能算是不好。”
“他是个你不愿意去多打交道的人么？”
“不，不能这样说。就算是甩锅也好，我只是觉得，他不想被别人打扰，所以自己最好不要没事找事儿。”
“这样说是有根据的，还是只是凭借感觉？”
“我说了吧，他是不会给你摆臭脸的，所以大概只是我自己的感觉。他和我的交流，给我的感觉，就是只是出于礼貌而已。感觉上的事情，很难说是对是错。”
“不知不觉，也已经说了很多了。要问的应该也就这些了，非常感谢。”
都已经走到天桥了。
“你们的宿舍应该不在这个方向吧，让你们绕了远路。但是考虑到我们之间的主客关系，这也不能说是无理的要求吧？”
“我们不会有任何怨言。相比较起来，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闲人，只是多走几步路而已，已经是‘代价’里面最小的了。”
陈寻还是挥了挥手，算是和胡言他们道别。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天桥的通道里继续往前。
回去第一件事，做什么呢？洗澡，还是先刷一会儿手机，还是打开电脑，看看有什么视频更新？
怎样都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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